唔滴呜嘀的吉普

第二天莱克斯果然给卡尔带来了一双合脚轻便又柔软的鞋子，甚至还有一套衣服，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也都是相当柔软宽松的织物。

莱克斯靠在软椅上愉悦地看着卡尔一件一件费力地穿戴整齐，那些因为扯动伤口而疼地皱眉隐忍的表情统统都尽收眼底。

卡尔终于穿戴好了衣裤，扶着墙壁一点点的站直，他认真而礼貌地向莱克斯道了谢。

莱克斯开心地拍了拍手：看看~你终于有点样子啦~甚至都可以站起来了~

卡尔揉了揉一直被坚硬的墙壁隔得生疼的腰“能穿戴整齐挺好的，但是……”

“但是什么？”莱克斯发现卡尔那只青肿的眼睛已经不知不觉得好起来了，被那两只湛蓝的眼睛望着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现在能动起来，让我觉得不动的时候感觉更好。”浑身刺痛的卡尔小小的抱怨着。

“那么说你不想出去走走喽？”莱克斯歪着头眨了眨眼。

“嗯？”卡尔显然没想到莱克斯会说出这样一个提议。

“你原来那样赤身裸体的，我可没法带你去散步啊~”莱克斯摊手，故意夸张地表示了遗憾。“鸟儿会把你的老二当成小树枝给叼走的~”

卡尔挑了挑眉，他不喜欢莱克斯拿他开这种玩笑。

“啊……是啊。”卡尔板起了脸。

莱克斯适时地化解了尴尬：行啦~笑一笑又不会死~

卡尔听了这话颇有些无奈的放松了浑身竖起来的“尖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真乖~”莱克斯调笑道。“那么愿意去散个步吗？”莱克斯友好地伸出了一只手发出了邀请。“呼吸点新鲜空气，享受下星光？”

“应该可以。”对于自己能出去卡尔有了些期待，即便浑身疼痛难耐，他也想答应下来。

莱克斯站了起来，面露难色，似乎非常不好意思开口：但是，有个条件……

他伸出一直拢在外袍中的手，手心里躺着一个真皮项圈。

卡尔的视线从项圈，搭扣一直扫到垂下来的皮绳。随后发出了一声明显生气的鼻音。

莱克斯摊了摊手：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歼灭者坚持要这样。

卡尔又竖起他的“尖刺”不友善地打量着莱克斯。

莱克斯一脸无辜地拽了拽真皮项圈向其展示它其实是很柔软的“应该挺舒服的，他只是想要多点保障。”

“我一开始就被佐德注射了超能力抑制剂，莱克斯，要不然你以为仅凭一座这样的牢房就能关住我吗？更别提一个除了满足恶趣味没有什么实际用途的皮项圈。”卡尔挺直了脊背，对此不屑一顾。

莱克斯举起项圈轻轻按了一下搭扣的位置一跟牛毛般细小的针尖戳了出来又迅速的收了回去。

“歼灭者说这是一个简易的能力抑制装置~你毕竟还是个拥有超能力的神子嘛~”偷瞄了一下卡尔的表情“而且，你确实想要出去走走，对吧~所以，可以吗？”莱克斯把项圈向前递了递。

卡尔又看了看项圈，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松了口：唉……好吧。

“好孩子~那么我们出发吧~”莱克斯的语调明显的轻快了不少~他亲自上前打开了牢房的铁锁。

*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外面的雪停了，星辰的光芒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幕上似乎更闪耀了。

莱克斯牵着卡尔来到了城堡的外城墙上，在那里沿着城墙走，可以俯瞰大半个领地。一阵微风吹过卡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嘶……

“我很久没有在宝石山谷看到这样好的天气了~”莱克斯深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

卡尔抱起了肩膀：啊！冷得要命！牢房里还暖和些。

没有了超能力，即便有健美的肌肉也一样难以阻挡寒冷钻进骨缝里。

“那是因为我们用管道给城堡周围供应废热。”莱克斯解释道

“是吗？牢房也供应？”卡尔没想到他们具体还有这一项优待俘虏的政策。

莱克斯扭头白了他一眼：我说了好多次了，我们又不是魔鬼！

“用管道供热这是魔法吗？”卡尔很好奇，因为他们的神殿从来不需要供暖，身为神子有超能力的时候他是不太能感觉到冷热的。

“才不是，那是人类的智慧。我们在地球上的时候已经沿用了很多年了。其实，卡尔，是你们氪星人并不在意罢了，因为你们从来都看不起其他的种族。和我待在一起也许能让你更了解人类这个种族。”莱克斯步履轻快地走在前面。

“我有这个机会吗？”

“耐心~卡尔~放松，享受今晚如何？”

卡尔抬起头遥望着天上的繁星，看得有点入迷，直到莱克斯拉动皮绳，拽得他趔趄了一下。卡尔叹口气继续跟着莱克斯往前走去。

“白天也很美好啊，为什么要夜晚出来？”

“那是自然。但最近我习惯了昼伏夜出。”

“只在晚上出来，你会错过很多的。”

“白天会让我想起……另一座城市……”

卡尔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连绵的群山和无尽的积雪：这景色真美，但是我觉得太阳还能创造出比这更美的景色。

“嗯，这一点我相当的同意。”这一刻，他们难得地发自内心得达成了共识。

莱克斯和卡尔肩并肩地站在一起，注视着远方，忽略那个项圈的话，看起来一切和谐而美好。

“这里很美。”

“是吧，这里的确挺不错。”

“真不想戴这个。”卡尔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

莱克斯瞥了他一眼：疼吗？

“不疼。”卡尔目不斜视的凝望着远方。“只是让我想起之前也有人给我戴项圈。”

“在坎多？”莱克斯不是很能相信，在神殿里会有人敢对神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似乎是卡尔不愿提起的糟糕往事，他开始转而抱怨起佐德。

“呵。佐德那时候差点杀了我。”

“他脾气的确不好。不过他绝对不会故意要杀你的。”

“啊，因为他想让我当他统帅黑暗生物的奴隶嘛。”卡尔的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莱克斯。

“不，如果他要你死，你早就死了。”

卡尔耸了耸肩，并不相信。

“而且，如果他要折磨你，你来的时候内脏大概都挂在手上了。”

卡尔想了想，似乎的确有这种可能：我在噩梦里会梦到他这么折磨我……

“虽然他脾气不好，但还是有头脑的，他不会让脾气冲昏头，来做些种族灭绝的事情哒！”莱克斯很诚意得解释着。

卡尔的眼神显然透露着不赞同。

莱克斯也不以为忤：我就是举了个最近的例子嘛！那才是脾气失控而致人死地的吧。

“好吧！”卡尔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反驳。

“虽然你在路上受到的待遇不是很好，但至少活着到这里了。”

“你是想说这也挺好？”卡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有没有想到过，你还活着，只是因为在太阳神殿里听了佐德的话？”

卡尔靠在城墙上否决了这句话：没有，他骗了我。

“我觉得他没骗你。”莱克斯继续识图颠倒黑白“我觉得你完全能明白他，于是你因为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自然会感到愧疚。”

“是他逼我背叛父神的！”卡尔的眼神在这时候无比的坚毅。

“不，他没有”莱克斯反驳道“他让你看到那个神疯了，并且让你免受牵连。”莱克斯靠近了卡尔，他的手指搭上卡尔的肩膀“这里没有人想害你，只是不太信任你。”卡尔扭过头正对上莱克斯翠绿的眼睛，它们是那么澄澈，好像一眼能看到底的湖水。

“信任我？”卡尔从没指望过这群人会信任他。

“你确实试图伤害过我，卡尔”莱克斯打算假装自己并不知道那天卡尔只是威胁他，其实并没有下重手，他十分清楚卡尔是个善良的人，他想利用这件事唤起卡尔的内疚感。

*

在高于城墙的某个斜对角走廊上，站着佐德将军和歼灭者，他们远远地观察着下面的莱克斯和卡尔。

“不知道，他又在说我什么呢！”佐德将军抱臂冷冷的看过去。

“卢瑟在说你是个坏脾气的暴躁男人！将军”歼灭者一本正经的答道。

“哼，真是个无耻的人类，但管用吗？”佐德冷哼一声。

“好像可以。”歼灭者身为氪星神族制造出的一种人形兵器在某些方面比纯氪星人能接收到更多的信息。

“卡尔·艾尔在抱怨你怎么狠狠揍了他。”歼灭者一五一十的反馈着下面两人的对话信息。

佐德的脸阴沉的可怕，但歼灭者依然给出了中肯的建议：现在看来，你把他揍个半死确实有点失策。因为你的计划没有他不行。

“我就是要吓吓他！”佐德嘴硬道“如果他还傻乐着，不就没有卢瑟的用武之地了嘛。”

“我们需要傻子。”歼灭者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佐德将军实在是有点受不了歼灭者这种就事论事不知变通的类型。

“但是有个问题。”歼灭者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什么？”

“他能控制黑暗生物，我们需要黑暗生物来增强军事力量，但是我们哪来那么多黑暗生物？”

“事情一件一件的解决。首先，我们得让卢瑟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

在佐德和歼灭者对话的时候，莱克斯已经牵着卡尔打算回去了，卡尔的衣服实在是太单薄了，再在外面待下去恐怕要生病了，这并不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监狱的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卡尔径直向他的牢房走去，没想到却被莱克斯猛地一扯皮绳拽了过去。

“这边！”莱克斯领着他向牢房的另一边走去。

越往深处走，牢房的面积越大，温度也越高，他们停在了最里面最大的一间牢房门口，牢房的一角铺着厚厚的既温暖又柔软的稻草和新的丝绒床单以及毛绒毯子，牢房的另一边是一张木制书桌和一把木制椅子，书桌上还放着一盏亮着的灯，几本摊开的书籍。

“新的牢房~更宽敞，更舒适，进去吧~”莱克斯亲自打开了牢门，微笑着向满脸狐疑的卡尔介绍着。

卡尔走了进去转身，声音有些微的哽咽问道：这是陷阱吗？还是说我在做梦？

莱克斯松开了手中的牵绳，长长的绳子垂落到地面：我以为你会想看看书的……

守卫锁上了牢门，莱克斯隔着铁栅栏伸出了手：把牵绳给我。

卡尔低头看了看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一只手抓着走向前去，隔着栅栏还有一段距离把绳子递了过去。

莱克斯要想拿到牵绳必须把胳膊伸进来，于是他这么做了，似乎上次他伸手进来的后果正像他说得一样，他不怪卡尔。

莱克斯用两根手指勾住牵绳稍稍用力，卡尔就顺着牵引走上前来，因为拽得太紧的缘故，他只能弓着腰把脖子凑过去，莱克斯俯视着神子俊美的脸庞，伸出手，穿过他的黑发，绕道他的颈后，摸索着项圈的搭扣。

卡尔向后瞥了眼莱克斯的手，但其实他只能看到莱克斯穿着西装的胳膊。他觉得他们的脸靠得太近了，似乎再稍稍往前一点点就能紧紧地贴到一起去了。

莱克斯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打开了搭扣，握着项圈的手从卡尔的耳垂划过，他趁机贴着卡尔轻声细语：好了~~~

他的脸颊离开时看似无意地碰到了卡尔的嘴唇。

“对了，桌上的书是些人类的人文历史，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

“啊……谢谢。”卡尔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不知道是不是忽然冷风吹多了。

“非常感谢！”卡尔目光闪烁得又补了一句感谢。

莱克斯的眼神亮了亮：我明晚还可以见你吗？

“嗯！啊！当然！”这个询问让卡尔有一瞬间的错觉莱克斯其实是在约他，他支吾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莱克斯似是忽然放下心来说了声：谢谢。晚安，好梦~

卡尔听得出来，莱克斯的嗓音比平时还要柔和一些。

卡尔站在那里目送着莱克斯离去，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他觉得自己可能发烧晕了头了。否则怎么会期待些不切实际的东西。